闻君有琉璃美镜,对贴花黄,极尽妍态,不胜心向往之。今夜子正,当踏月来取,君素雅达,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。
这张短笺此刻就平铺在交通站秘密据点地下暗室正中的大理石桌上,毛糙的犹如草纸的信笺上,一行行连笔字直欲破纸而出。
接到这封短笺的是交通站的现任站长老千,他此刻就坐在桌子旁,那张在革命斗争中饱经风霜的脸,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似的痛苦地扭曲眼睛瞪着这张短笺,就像是瞪阎王的拘票。
地下室里还有四个人,一个神情威猛英气逼人着穿茶色旗袍的阿姨背负双手,在厅中来来回回不停的踱步,也不知踱过多少遍了,所走的路,只怕已可从霞飞路到吴淞口,此人便是交通站第一高手,令敌人闻风丧胆可止小儿夜啼的老革命苏阿姨,另个笑眯眯外貌如少女的便是苏阿姨亲家可乐阿姨,她就坐在苏阿姨身旁,双手轻抚放在桌上的皮质红色拳套,这拳套色泽发暗,也不知道饮过多少敌人的鼻血,可乐对面坐着一位身着黑色鱼皮水靠的阿姨,那是交通站水性最好的毛毛阿姨,擅长水中狙杀,风里来水里去,浦东到浦西从来不坐摆渡。三位阿姨眼神透着凝重,锐利的目光自地板瞧到门,又自门瞧到地板,来回瞧个不停。
还有位身材矮小的灰发老人却只是远远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,他是老交通员。交通站最重要的人物老金头,兼职管家和门卫还买菜,要是没有他交通站一天也过不下去,传说武功深不可测试没及格过,他全身上下都瞧不出丝毫特别之处,只是戴着一头灰白的假发,可能年久失修,头顶心还是露出一片亮光。
千站长从桌子上拿起那张短笺冷笑道“这算是什么?请帖?借条?就凭这一张纸,就想将交通四宝中最珍贵的琉璃镜取走……”重重一拍桌子,厉声道“盗帅啊盗帅,你未免也将交通站英雄瞧的太不值钱了。”
老金头愁眉苦脸,嗫嚅道:“但他就凭这种同样的纸,已不知在我们站偷偷取走多少奇珍异宝了,他说要在子时取走一样东西,谁也休想保存到丑时。”
苏阿姨冷冷道:“哦,是麽?”
可乐阿姨叹了口气,道“上个月我就接到他一封信,说要取我家传的拳王腰带,我不但将腰带锁在保险柜中,还设了七十二位密码,可说滴水不漏,但是过了时候开柜一看……唉,腰带还是没有了。”
苏阿姨冷笑道:“他盗帅不是废料,我苏打也不是饮料,何况……”他瞧了那一身水靠的毛阿姨一眼,缓缓接道“还有水陆两栖的毛毛亲家在这此,加上喵拳无敌可乐亲家,还有会当凌绝顶的老金头,我四人若是再制不住那盗帅,世上怕就没有别人了。”
老金头眯起眼睛一笑,道“苏阿姨莫要为老朽吹了,自从小初一役后老朽已经不中用了,靠秀发吃饭的,叫人剃了秃瓢,岂非犹如站长失去了佛山无影脚?”
晚风中隐隐传来更鼓声,千站长霍然起身道“子时到了!”
苏阿姨笑道“看来这盗中的元帅也是浪得虚名,怕不是听到我们三角铁阿姨的名字,吓的…”她话音未落,院里有人朗声笑道“琉璃镜已领,楚小千特来拜谢”。
茶色旗袍一闪就到了院里,可乐阿姨和毛毛阿姨,最后是站长,也都身形展动,几道人影穿房越脊,瞬间没了踪影,远远传来苏阿姨刚猛的叱声,毛毛阿姨分水刺的破空声,可乐阿姨“喵喵拳”的娇喝声,还有站长使“无影腿”的冷哼声。
老金头还在地下室一动不动,冷笑道“别人会中你的诡计,我可,哼!”他狞笑了一声,伸手打开墙上的暗格,那暗格里还有一道篱笆,篱笆后面才是放交通站四宝的宝盒。
忽然背后灯光一暗,一道劲风袭来,老金头头顶一凛,赶快伸手去抓头顶的假发,头顶一凉,肘尖一麻,腿弯一软,脚底一滑,已经栽倒在地。
灯光复明,老金头慢慢爬起身来,苦笑着喃喃自语道“好大的秋风,把暗格篱笆都刮歪了。”
不知何时桌子上又多了张纸笺,同样的草纸材质,同样龙飞凤舞的连笔字
站长乘风失宝
小千踏月吃鸡
后记:娃要偷手机,藏得再好,却也是没有用的,哪个娃没有楚留香的基因呢。